“我的商业启蒙,是从做‘倒爷’开始的。”说这句话时,儒雅健谈的汪晓兵仿佛再次回到上世纪80年代末。那是个充满巨变的时代,在距离安徽合肥千里之外的上海,一位来自安徽的年轻人,正与时代一起,经历着一场蜕变。
彼时的上海,改革开放的气息正弥漫在城市的各个角落,“我们学校里已经有学生开咖啡馆,这在现在看来也是很时髦的事情。”来沪求学的汪晓兵也受到影响,开始接触“市场”。
“那个时候上海有很多“黄牛”,倒各种票。”有一次,汪晓兵也尝试做了次“倒爷”。当时,上海一个码头卖去宁波的船票,排队的人很多,“我就帮他们排队买票,一次就挣了二十多块钱,要知道那时候上海的公交车坐一次才七分钱。”赚到人生中的“第一桶金”后,汪晓兵尝到了市场的“甜头”,并开始吸取与商业有关的一切养分。
毕业后,汪晓兵被分配到了宣城地区的供电局,做了一名行政人员,生活波澜不惊地展开,“每天一杯茶一张报纸坐到晚,三天做完一个月的工作。”这在常人看来异常安稳的“铁饭碗”,却让汪晓兵的内心开始躁动不安。于是,一场独属于他的“赌局”即将展开。上世纪90年代初期,一批中国企业家开始创业,向世人展示了“中国合伙人”们的商业天赋。
汪晓兵也开始展现出自己的商业才能,并被“伯乐”相中。1993年,汪晓兵被任命为一家电工产品商场的负责人,当年他就开创性的与格力合作,引入空调销售。凭借着“诚信第一”的原则,短短八年时间,汪晓兵就做到了格力芜湖和宣城地区的总代理,业绩更是做到了安徽第一。
因为成绩出色,2001年,汪晓兵被格力总裁董明珠相中,成为格力在安徽销售公司的负责人。接盘安徽格力并非一帆风顺——当时老公司的原有股东欠了经销商900多万,而汪晓兵新团队的注册资金才500万元。汪晓兵把这段日子看作格力生涯中最艰难的一段时期。“交接的时候甚至出现了武力对峙的情景,老公司的账本、清单全部遗失了,我们只能从头再来。”最终,汪晓兵把这900多万的欠账全部承担下来,“我不能失信于经销商。”
经此一役,格力此前经历的风雨,反倒成就了经销商眼中千金难换的好口碑,“现在我们格力在经销商的心目中,信誉堪比银行。”汪晓兵自豪地说。“我一直坚信,诚者自成。”
“格力不能有傲气,但必须有傲骨。”说到格力的风骨,汪晓兵总是侃侃而谈,这也成为他本身的写照。“因为前期不顺,刚开始接盘安徽格力的时候,所有人都不看好我,认为我只是总公司的一颗‘棋子’,不多久就会败下阵来。”但对于汪晓兵来说,他从没有想过会输。
随着新公司逐渐步入正轨,2002年安徽格力便达到2亿多元的销售业绩;2003年9月,安徽格力在芜湖举办了一场活动,3天卖出1800多台空调,“这在当时是创记录的。”说起那段辉煌时光,汪晓兵仍有些激动。芜湖一役,汪晓兵再次奠定了自己和格力的江湖地位。
但最能体现汪晓兵乃至格力“风骨”的,是与苏宁的一场博弈。2010年6月,安徽格力单方面宣布,终止与苏宁电器(安徽区域)的合作,引发关注。而当年,安徽格力全年销售空调125万台,继续蝉联全国市场前三甲。
多年之后,再次提及这场渠道之战,汪晓兵已经不愿细谈,但他表示,当初选择那么做也是被逼无奈。“苏宁当时比较强硬,已经影响到我们自己的销售渠道。格力不能有傲气,但必须有傲骨。”到了2014年度,格力产品在安徽的销售额达到90亿元,其中家用空调销售高达78亿元,连续十三年稳居省内空调销售第一位。
正是通过这样一场又一场的商场博弈,安徽格力逐渐成长为名副其实的家电王者。“做企业,一定要有饥饿感。”在与汪晓兵的交谈中,他从不隐藏自己的“欲望”。正是这种“饥饿感”,让他和格力不断尝试新鲜事物。
2009年,汪晓兵再次“回归”校园,在中欧国际商学院里攻读EMBA专业。有一天,他的同学、京东的刘强东说,希望跟安徽格力合作,共同打造电子商务。汪晓兵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,还是婉拒了。他并非不认同电子商务的未来前景,而是有自己的野心——希望格力把网店控制在自己手里。
“我认为电子商务并不神秘,它并没有多少高科技含量。关键是要有互联网思维,另外就是重视用户体验。”实际上,“用户体验”正是安徽格力一直追求的,“目前我们正在提升格力的专卖店,将其提升到‘艺术化’的高度,让消费者感受格力的与众不同。”
而在电子商务方面,格力也已发力,“未来你在合肥只要打开地图,就能看到距离你最近的格力专卖店,店里有哪些产品,它们的图片、样式、功能、价格怎么样,这些信息一目了然。你可以通过网络订购,也可以直接入店挑选。”汪晓兵描绘了这样一个场景。这一刻的汪晓兵,仿佛又回到了30多年前。老家的账房先生,将一本《增广贤文》交到他手里。在知识匮乏的年代,这本快要磨烂的书籍给幼小的汪晓兵极大的精神动力。他牢牢记住了书中的每一句话,最终延伸出属于自己的商业哲学:但行好事,莫问前程。